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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未年几月出生好,鐢插瓙骞磋緵鏈湀鍑虹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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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

天地迢迢自长久,白兔赤鸟相趋走。

身后金星挂北斗,不如生前一杯酒。

再说西门庆在门口陪应伯爵等人喝酒,一直喝到大半宿。

应伯爵与谢希大二人在西门府整整吃了一天,实在是撑得吃不下去了,见西门庆倚在椅子上打盹儿,便乘机把果碟儿都倒在袖子里揣着,叫上韩道国一起走了。

席上只剩下贲四一人,便叫醒西门庆。西门庆醒来,给了赏钱,先打发了乐工走了,又吩咐小厮来收拾家伙,熄灭灯烛,自己就回后边去了。

贲四这才起身回家,平安也跟着来,到了贲四家就对几位丫头嚷:“你们还不起身,爹进去了。”

玉箫听见,与迎春、兰香忙得也顾不上辞别了,一溜烟跑了。只剩下春梅,拜谢了贲四嫂,然后才慢慢走回来。

又看到前面的兰香掉了队,在那儿只顾弯腰提鞋,便骂道:“你们都抢棺材奔命哩!把鞋都跑掉了,这像什么样儿?”

四人到了后边,打听西门庆在李娇儿房里,都过来磕头。

大师父见西门庆来李娇儿房里了,便起身到上房来,与小玉在一处呆着。

玉箫拜毕西门庆,也回上房来,见大师父在,便道了万福,那小玉就开始说玉箫:“娘那里使小厮来要皮袄,你就是不过来,只叫我拿。我又不知哪根钥匙是开橱门的,等打开了又没有,然后却在外边大橱柜里找到的。这东西是你放的,你怎么昏了头却不知道?姐姐都吃够了才回来的吧,你们可曾多长块肉儿出来?”

玉箫喝得满脸通红,就说:“怪小淫妇儿,为何被狗抓了脸似的?是人家不请你,怎么能和俺们使性子?”

小玉说:“俺才不稀罕那淫妇请哩!”

大师父见她两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吵嘴,便在一旁劝道:“姐姐们都让着一句儿吧。要是你爹在屋里听着,又打你们一顿。”又说:“天也不早了,恐怕你娘们也该回家来了,还是去炖些茶等着吧。”

正说着,只见琴童抱着毡包进来了。

玉箫便问:“娘们回来了?”

琴童说:“娘们都来了,又被乔亲家娘在门口拉进去喝酒哩,也差不多该来了。”

两个丫头听了,这才不吵了。

不一会,吴月娘等人从乔大户娘子家出来,回到家门口,先是贲四娘子走出来厮见。

接着贲四出来与陈敬济抬出一架小烟火过来,在门口放了一会子。吴月娘等人看了一会烟花,这才回到上房里来,见李娇儿、大师父都在,便道了万福。

孙雪娥忙走过来,向吴月娘磕了头,给孟玉楼等三人见了礼。

吴月娘又问:“他爹在哪里?”

李娇儿说:“刚才在我那屋里,我刚打发他睡下了。”

吴月娘听了,也没言语。

又见春梅、迎春、玉箫、兰香四个丫头进来磕头了。

李娇儿便说:“今儿前边贲四嫂请了四个丫头去,坐了会儿就来了。”

吴月娘听了,半天没说话。后又骂道:“这帮成精的狗肉们,平白去做什么的?谁叫她们去的来?”

李娇儿说:“问过他爹才去的。”

吴月娘说:“问他?好有主张的货子!他家初一十五开的庙门早了,放些小鬼出来了。”

大师父忙说:“我的奶奶,这么漂亮,都能上画儿的四个姐姐,还说是小鬼。”

吴月娘说:“上画儿只画的半边儿,平白放出去做什么?给人家喂眼!”

孟玉楼见吴月娘说的话,带着浓浓的火药味,便起身先走了。

潘金莲见孟玉楼走了,感觉画风不对,便和李瓶儿、西门大姐一起也走了。

上房只剩下大师父,和吴月娘同在一处睡了。

诸位可能会问,这吴月娘怎么有这么大的火气呢?是不是她在娘家的吴大妗子处酒喝高了?都说酒后吐真言。先不管吴月娘有没有喝高,但她此时比谁都清楚: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。先是李娇儿房中的丫头夏花因偷东西,本该要卖出去的,西门庆说留就留下了;接着又是四个丫头去下人家喝酒,她回家来才得知。可能在西门庆眼里看来这都是些小事儿,可吴月娘对这些是很敏感的。说一千道一万,还不是自己没有生养,甭说儿子了,就连个女儿也没给西门庆生下半个。再看看李瓶儿,自打生了儿子,地位如日中天,颇有后来居上的架势。长此以往,恐怕这个正室的名份要花落别家了。

吴月娘在炕上翻天覆地想了一宿,哪里能睡得踏实。

那晚雪霰一直下到四更时分才停。这正是:

香消烛冷楼台夜,挑菜烧灯扫雪天。

到次日,西门庆往衙门中去了。

吴月娘在早饭过后,与孟玉楼、李瓶儿等人一同到门口送大师父回庙里去。

送走大师父后,吴月娘等人又在大门里了一会儿,只见一个乡下卜龟卦的老婆子从门口经过。那婆子上身穿水合袄、下身穿蓝布裙子,头上勒着黑包头,肩上背着个褡裢,边走边吆喝着。

西门庆说吴月娘神神叨叨的。还真是,吴月娘除了天天烧香拜佛,还相信这些神巫算卦之类的。特别上次吴神仙来府上算命,算出西门庆不久要平步青云,还有贵子之喜,结果不出一个月西门庆真个官拜副提刑,李瓶儿也生了小官哥,可谓是双喜临门。打那以后吴月娘更加信了。当然也有吃亏的时候,比如之前她曾怀胎五月,因爬楼梯摔倒了,动了胎气,刘婆子跟吴月娘说她这胎是保不住了,开了药叫吴月娘吃了,半夜就打下一个已成型的男胎。如果以现代人来看,这是件大事儿,吴月娘却轻描淡写,也不将此事告诉西门庆。这次小产的事情过去很久了,可打那以后吴月娘身子便没了动静。这让她很着急,先前还叫王姑子寻什么安胎药来,急需生下一儿半女的,来巩固正室的地位。

吴月娘此时可谓是病急乱投医,便使小厮把那卜龟卦的婆子叫进来,在二门里铺下卦帖,安下灵龟,说道:“你给俺们卜卜。”

那婆子趴在地下磕了四个头,然后问:“请问奶奶多大年纪?”

吴月娘说:“你就卜一个属龙的女命。”

老婆说:“若是大龙,今年四十二岁,小龙三十岁。”

吴月娘说:“就是三十岁的这个,八月十五日子时生人。”

那婆子把灵龟一掷,转了一圈儿停下了。然后掀开一张卦帖儿。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官人和一位娘子在上面坐,其余都是侍从人等,也有坐的,也有立的,守着一库金银财宝。这个卦像很贴合吴月娘:大户人家的正室,丫鬟侍从的一大堆,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财。

婆子解说:“这位当家的奶奶是戊辰生,戊辰己巳大林木。为人一生有仁义,性格宽洪,心慈好善,看经布施,广行方便。一生操持,把家做活,替人顶缸受气,还不道是。喜怒有常,主下人不足。这正是:喜乐起来笑嘻嘻,恼将起来闹哄哄。别人睡到日头半天还未起,你老早在堂前转了。梅香洗铫铛,虽是一时风火性,转眼却无心。和人说也有,笑也有,只是这疾厄宫上着刑星,常沾些啾唧。亏你这心好,济过来了,往后有七十岁活哩。”

孟玉楼是知道吴月娘心思的,知道她最想推算什么,便问那婆子:“你看看这位奶奶命中有子没有?”

婆子说:“休怪婆子直说,儿女宫上有些不实,往后只能招个出家的儿子送老罢了。随她多少儿子,也是留不住的。”

孟玉楼听了一惊,只好转向李瓶儿,笑着说:“想必就是你家吴应元了,借做道士家名哩。”

吴月娘也不免有点失望,忙指着孟玉楼说:“你也叫婆子卜卜。”

孟玉楼就说:“你卜一个三十四岁的女命,十一月二十七日寅时生人。”

那婆子重新撇了卦帖,把灵龟一卜,转到命宫上停下了。掀开第二张卦帖来,上面画着一个女人,配着三个男人:头一个小帽商旅打扮;第二个穿红官人;第三个是个秀才。也守着一库金银,左右侍从服侍着。这也跟孟玉楼的经历很像:画像上三个男人,是说孟玉楼要嫁三次,第一个男人是商人杨宗锡,第二个就是西门大官人了,后来西门庆死后,她又机缘巧合地嫁给了李衙内,这是后话。

婆子解说:“这位奶奶是甲子年生。甲子乙丑海中金。命犯三刑六害,夫主克过方可。”这是说她命中克夫。

孟玉楼便说:“已克过了。”

婆子又接着说:“你为人温柔和气,好个性儿。你恼哪个人也不知,喜欢哪个人也不知,显不出来。一生上人见喜下钦敬,为夫主宠爱。只一件,你饶与人为了美,多不得人心。命中一生替人顶缸受气,小人驳杂,饶吃了还不道你是。你心地好了,虽有小人也拱不动你。”

这是说孟玉楼很会明哲保身,在与一大堆女人明争暗斗中, 始终能游刃有余,可谓是西门府里的不倒翁。

孟玉楼听罢,笑着说:“刚才还为小厮讨银子跟他乱了,这算不算是顶缸受气?”

吴月娘却不关心这个,就问:“你看这位奶奶往后有子没有?”

婆子说:“济得好,最多见个女儿罢了。儿子不敢说,若说寿,倒尽有。”

吴月娘听了,又指着李瓶儿问她:“你卜卜这位奶奶。”又转身说:“李大姐,你也把八字儿报给她。”

李瓶儿笑着说:“我是属羊的。”

婆子说:“若属小羊的,今年廿七岁,辛未年生的。生几月?”

李瓶儿说:“正月十五日午时生人。”

那婆子卜转龟儿,到命宫上咯噔住了。掀开卦帖来,上面画着一个娘子,三个官人:头一个官人穿红,第二个官人穿绿,第三个穿青。怀着个孩儿,守着一库金银财宝,旁边立着个青脸獠牙红发的鬼。这也挺有意思:李瓶儿先后嫁了三次,招赘一次,第一个穿红的就是梁中书,第二穿绿的就是花子虚,为什么穿绿呢?还不是被兄弟西门庆绿的,第三个穿青的,就是西门庆了,他是平步青云嘛。

婆子解说:“这位奶奶,庚午辛未路旁土。一生荣华富贵,吃也有,穿也有,所招的夫主都是贵人。为人心地有仁义,金银财帛不计较,人吃了赚了她的,她喜欢;不吃她,不赚她,倒恼。只是吃了比肩不和的亏,凡事恩将仇报。这正是:比肩刑害乱扰扰,转眼无情就放刁;宁逢虎摘三生路,休遇人前两面刀。奶奶,休怪我直说:你尽好匹红罗,只可惜尺头短了些。气恼上要忍耐些,就是子上也难为。”这是说李瓶儿大富大贵的命,还乐善好施,但往往是好心没好报,而且命短,恐怕儿子命也难保。

李瓶儿只关心儿子,就说:“他今已是寄名做了道士。”

婆子说:“既出了家,无妨了。又一件,你老人家今年计都星照命,主有血光之灾,仔细七八月不见哭声才好。”这是说李瓶儿年中要有血光之灾,叫她多注意。

李瓶儿听了,倒不以为然,只从袖中掏出五分一块银子给婆子,吴月娘和玉楼每人也给了五十文钱。

刚打发走卜龟卦的婆子,只见潘金莲与西门大姐两人从后边过来了,笑着说:“我说后边找不见你们,原来都往前头来了。”

吴月娘便说:“俺们刚送大师父出来,又见一个卜龟卦的婆子,占卜了一会子。你若是早来一步,也叫她给你卜卜儿。”

潘金莲摇头儿说:“我才不叫她卜哩。常言道:算得着命,算不着行。想想之前那道士说俺短命,如今这不活得好好的?就算命中真的该着了,谁又能躲的过。随他明日街死街埋,路死路埋,倒在洋沟里就是棺材。又能怎么样哩?只是被他这么说的吧,人心里影影的,难过好几个月。”说毕,和月娘一起回后边去了。

潘金莲虽然当时不在场,但她走过来随意说的这几句,也无意中道出了自己的命运:后来潘金莲被武松诱杀以后,确实暴尸街头无人收尸,潘金莲一语成谶,真个应了那句“街死街埋,路死路埋”。这正是:

万事不由人算计,一生都是命安排。

因为潘金莲的最终结局大家都是知道的,所以兰陵笑笑生没必要叫婆子再算一次。但妙笔生花,让潘金莲自己说自己,这样巧妙的安排,让人感叹不已。

这是西门府里第二次找人算命。第一次算命便是“吴神仙冰鉴定终身”了。这吴神仙也是个精通占卜的人,他对西门府的人物命运的预测在后文书中都一一得到了验证。

比如春梅当时还是个丫头,吴神仙便断言春梅:山根不断,必得贵夫而生子;两额朝拱,主早年必戴珠冠。

吴月娘第一个表示怀疑:我只不信说他春梅后来戴珠冠来?就有珠冠,也轮不到他头上。

其实在西门府里吴月娘是最信这个的,此时之所以持有这种怀疑与否定的心态,无非是传达出她对潘金莲与春梅主仆二人存在着戒心。春梅是西门庆收用了的丫头,如果她戴了珠冠,那必然威胁到她的正室地位。后来西门庆死了,她先叫春梅净身出户,然后卖掉潘金莲等等。

但墙内开花墙外香。

春梅离开西门府后,她的人生就像开了挂,一路高升,还被扶正做了官太太,应了吴神仙口中的那句“必戴珠冠”。

当了官太太的春梅听到潘金莲被杀的消息后,大哭一场,念及潘金莲生前对她的照顾之情,还派人替潘金莲收了尸首掩埋了并亲自祭拜。

春梅也没有记恨连一件衣服都不肯给就将她撵出西门府的吴月娘,而是以德报怨,常来西门府走动。当丧夫守寡的吴月娘被人欺负构陷时,已经是守备夫人的春梅,不计前嫌,在守备面前替吴月娘说情,才免了吴月娘的一场灾难。

人都有两面性,春梅虽然也好”淫”,但也是当时的生存环境所逼。我们如果能抛开意识形态的桎梏来看问题,春梅也算得上是书中有情有义的人了。

(未完待续,我,每日持续更新……)

上一讲:细读《金瓶梅》053:贲四嫂巴结众丫头,吴月娘责怪小厮儿

第二讲:细读《金瓶梅》045:西门庆包占王六儿,韩道国喜作绿毛龟